诚心祝福你,捱得到,新天地。

 

「程曲」寻常事

@笙歌慢 负责飙车那我还是搞我擅长的温情向好了。老实说我自己还挺喜欢这篇的,感觉找回了写东西和搞CP的乐趣,能不能复健成功不爬墙就靠它了,希望你们也喜欢。

*阿谢的目录在这里。程曲时间线基本和七百年后一样,曲和和崔瑶离婚后在法国遇到程皓,曲和女儿是我私设。

*搞冷CP都是因为用爱发电,自己揣摩出来的人物性格剧情走向,所以希望不要在评论区见到XX不拆XX邪教这种话哈(鞠躬


“亲爱的  等遍所有绿灯

还是让自己疯一下要紧

马路戏院商店  天空海阔任你行”

 

 

【寻常事】

 

       生活时常是,大事占了20%的时间和80%的记忆,平淡的柴米油盐占了大头。并不是每一天的曲和都是西装革履地在音乐厅里拉价值北京三环半套房子的琴,也并不是每一天程皓都会穿得花枝招展地参加朋友们开的讲座、论坛、工作坊,担任令人信服的情感导师。

 

       更多的时候,他们像普通的情侣一样,上课,出诊,接对方回家,做饭,购物,亲吻,做爱,斗嘴,冷战,甚至吵架。曲和比程皓大了整整五年,过去成长的环境又差得太远,在一起几年,分歧几乎常伴他们身边。闹得最凶的一次,曲和干脆直接借着回去看妈妈的名义回了北京半个月。

 

       而程皓总是先道歉的一个,虽然他主张这是因为他比较“成熟”,但曲和觉得,主要是因为小皓没办法忍受三个小时以上的冷战,家里总是安静不下来。

 

       入了冬北京总是冷得不像话,风像刀子一样刮到肌肤上,手暴露在北风里半分钟就有种手指都要断掉的感觉,曲和知道那是什么感受。程皓急着来找他,衣服行李都没有好好打点,现在只能一边走一边蹦,也没带手套。曲和怕他到时冷了手,回血的时候太难受,趁夜里黑,没人往这边瞧,沉默着把自己的一只手套解下来,套在程皓的手上,又牵了他没带手套的那只,十指紧扣地塞到自己羽绒服口袋里。

 

       气是消了,但脸上还是过不去,没好意思看程皓那副笑得贱兮兮的表情,别到一边。想起了刚刚从母亲家里出来的时候,赵叔在后头跟他们俩小子说了一句,好好过日子,吵吵闹闹才是福气。

        

       曲和想起程皓在微信上给他发过一个特别好笑的表情包,“还能离了咋的凑合着过呗”。土是土了点,话糙理不糙,毕竟除了教惯了小不点的自己以外,还有谁能受得了程皓那张厉害的嘴。他整天吧唧吧唧的,家里就有了人气,热热闹闹的,曲和几乎从未感受过这样的生活。他从前的家,几乎常年只有他一个人,能与电视机的声音作伴的,大概也只有大提琴了。而房子的温度却只能来自于人。

 

       曲老师离过婚,有过孩子,而程医生做了好些年的所谓恋爱顾问,其实连场正经的恋爱都没谈过。他追曲和的时候就被曲老师猜到了,百发百中的办法攻略在不解风情的曲和这里居然通通失效。曲和很认真,也很好奇地问过他,虽然说做牙医是挺闲的(对比起儿科外科医生),怎么好端端地要去做感情顾问。曲老师还补了一句,一开始你自我介绍的时候,我还以为这是婚姻介绍所的时髦说法呢。

 

       别看现在程皓人模人样的,虽然说离颠倒众生还有段距离,但闭着嘴的时候还是挺迷人的,年轻——更小一点——的时候,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小胖子,整个人肉肉的,长得标致的小脸当时也毫无攻击性。程皓跟曲老师讲,医科生嘛,那时候背书的、轮岗的、考研的,脱发和发胖你总得选择一样,而幸运的是,胖子总是更容易让人信赖。

 

       小胖子程皓那时候便光荣地担当了身边人的情感倾诉者,男的女的直的弯的,谁喜欢谁、谁暗恋谁、谁撬了谁的墙角、谁一脚踏了哪两条船,他通通知道,堪称是当时的校园情报处处长。久病成良医,八卦情感听得多了,自然也能悟出点世间痴男怨女的理论。

 

       半罐啤酒入胃肠,无论酒量如何,脸红头热的时候总是会更加坦诚。程皓特别喜欢与曲和说自己的事情,大大小小,恨不得把遇到他之前所有成长经历都分享给他。曲和便知道,那时候的小胖子程皓,喜欢过同校一个漂亮美丽又才华横溢的学姐,当时的校花级人物。

 

       但感情良医按照自己丰富的知识储备算了又算,权衡了又权衡,加上了一点的自卑心态和一点的怂作祟,始终什么都没说,像所有人的青春里都有的那个小胖子一样永远站在校花稍远一点的地方默默守候。

 

       你就是怂。

 

       曲和忍不住点评了一句,难得看到这个小孔雀吃瘪。

 

       我才不怂!

 

       后来毕业的时候,不知道是真的心口生出一个勇字,还是单纯为了满足自己一个愿望,乖乖地死心,程皓到了校花的面前,鼓起勇气跟人家表了白,还支支吾吾地把过去五年暗恋校花的事情说了出来。

 

       然后呢?

 

       曲和摇了摇罐子里只剩了个底的啤酒,咬着罐边含糊地问。虽然明知道,要是当时真的是神女襄王都有心的结局,他也不会被自己拆穿情感经历一片空白了。他看过程皓的电脑里仅存的几张大学小胖照片,也不能说是胖子,只是肉肉的,看起来就特别吸引人抱——也仅限于拥抱的感觉。前几天朋友圈特别流行发十八岁的照片,曲和偷偷地存了小程皓,纠结了一天要不要分个组把男朋友的励志故事发出去。

 

       如果有机会,大概也是挺想回去抱一下那个胆怯又勇敢的小胖子的。

 

       程皓噗嗤一声笑出来。那时候他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嘲笑,惊恐,同情,他都能接受。没想到校花落落大方地拉了个椅子和程皓两个人面对面坐了下来,告诉他原来自己五年以来都单身,还认真地给他分析了一通他在什么时候应该怎么做,说不定两个人就成了。当然,当时已经确定要出国深造的校花最后还是十动然拒了他。

 

       那时候的小胖子哭笑不得,大有一种“那你跟我说这么多干嘛”的感觉,原本还能埋怨自己形象不佳,结果被校花这么一分析,倒开始后悔过去五年自己错失了那么多大好良机了。

 

       即便现在会拉张椅子坐下来跟别人分析感情的人已经换成了他,但程皓依然谨记,永远不要顾虑太多,错失机会。如果当初在那里纠结太久为什么自己会突然喜欢男人,今日坐在这里和他把酒谈心的怕就不是曲和了。

 

       现在啊,便宜老张那家伙了,真是一朵鲜花插在那个……

 

       曲老师原本没想过要讨一个吻的。可是天气太冷了,程皓还在那儿叨逼叨的,他听着觉得耳鸣,可能是酒意上头了,英勇献身及时纠正了小程同学的用词问题。

 

 

【琐碎事】

 

       曲老师是别人的老师,程皓不愿意把身边这个温柔得有时实在过了分,几乎像他的长辈一样和蔼地看着他的人当成是自己的老师。尽管曲和一点一点地教会了他,衣着打扮并非择偶的重要因素,用满不在乎武装自己并非必要,而有时老套方法也能俘获情场老师。

 

       某一段时间,程皓很避讳提到他们两个人的年龄差,几乎是曲和一提就不太开心的样子。其实也差不得很远,大概只是曲和上小学,乖乖地把手臂搭在一起喊老师好的时候,程皓才刚刚开始跌跌撞撞学走路。但爱上了曲和之后,他突然开始渴望自己能快速地变成熟,站在曲和的身边至少不要显得比他小。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曲和在巴黎街头被人群挤来挤去,绝对说不上多耀眼迷人,但“卧槽他也太好看了”的念头以及随之以来的危机感从他第一次近距离看曲和的现场开始,许多个夜晚被他搂在怀里口水流到枕头上的人,穿着合身得体的西装,在追光灯下抿着嘴拉琴的样子,一下子让他脑子的身体同时沸腾。

 

       大概那个自卑的小胖子,其实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远离。

 

       他见过很多痴男怨女,解答过很多感情难题,但面对与曲和相关的问题的时候,他却总是束手无策。

 

       假期末段,他和曲和在塞维利亚度过最后一晚,吃完晚饭走回酒店的时候经过一家看起来很有历史的杂货店,曲和在门口停了一下就拉着他走进去了。店里灯光明亮,很多零零碎碎有意思的小玩意看起来都特别迷人,程皓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以为这只是曲和的一时兴趣,毕竟当日下午,他们俩已经在城市人声鼎沸的广场买了非常多的明信片和纪念品了。

 

       曲和拿起了一个雕刻很精美的木兔子,用英语与店主交谈,又拿起了另一个挂满了各色贝壳与石雕的风铃。他看起来甚至有点过分紧张了,手里拿着几样东西看了很久,眉头紧紧地皱成一个结,似乎不是在买纪念品,而是在决定下一场演奏会的举办地。

 

       十秒之后,程皓才想,还真的比下一场演奏会重要。

 

       曲和还是皱着眉头,看到他因为担心走上来的时候才勉强笑了笑,说,“下个月是小琳生日,我想买份礼物送给她。你帮我看一下?”

 

       程皓便怔住了。他知道小琳在她这个爱钻牛角尖的爸爸心中到底有多重要。

 

       “你是她爸爸,你见她比我多那么多,肯定是得你自己挑啊。”

 

       “我都挑小半年了,”曲和笑意里明明白白地写着紧张,“可我老是觉得自己选的不好。小皓你眼光比我好。”

 

       哪里可能呢,只是因为小Charlene的爸爸总是害怕,害怕自己无法给女儿更好的东西,害怕错过她成长的一点一滴,害怕没有办法弥补自己无穷无尽的愧疚感。无论是还在法国的时候,还是后来回了国,程皓为数不多见证成熟稳重的曲和老师慌乱、忧愁的一面几乎都是和女儿相关的。他见过崔瑶和小琳几次,独立坚强的妈妈,可爱活泼的女儿,还有一个疼爱女儿的温柔爸爸,不寻常的家庭情况,似乎并没有影响这个家庭的温馨与平和。

 

       但他始终会内疚,尽管如崔瑶所说,这的确是当初的他们俩能选择的最好出路,天注定他们无法做一对白头偕老的夫妻,做疼爱孩子的爸爸妈妈未尝不是另一个出路。他们在阳台谈话的时候,程皓有点尴尬地坐在客厅,感觉自己像个不相关的外来入侵者,有点无所适从地盯着电视机发呆。

 

       而这个时候,突然出现的小女孩甜甜地对他笑着,站在程皓面前,递给他一块过甜的巧克力糖。他突然就愣了,手足无措,连谢谢都说得结结巴巴的。天啊,这孩子长得可真像曲和。

 

       即便是程皓,也会有束手无策的时候。他把那块糖果小心地放在了口袋里,在当天晚上与曲和一起分享了那过于甜腻的味道。但他知道,如果没有那颗来自小Charlene的糖果,曲和的唇齿尝起来大概会是甜中带点苦涩的。

 

       他无法给他提供建议,也无法替他做什么,但至少能与他一起分享那颗名字叫做“过去”,有点苦又有点甜的巧克力。

 

       天气糟糕的时候,他们便躲在家里看电影,老的新的中的外的,他们那时候刚开始同居,青年人的情与欲总是如咳嗽一样无法遮掩的,时不时交换的一个吻,似有若无的一点触碰,甚至电影里擦枪走火的暧昧镜头,都会导向无法预料却也心知肚明的结果。程皓记得有次看一出电影,男主角也像他一样话唠,贱兮兮的,满嘴跑火车惹人生厌的皮囊下有颗勉强还算温柔热诚的心。

 

       反派出场,大难临头,唠嗑唠嗑半天装作不害怕,末了还是挂念着恋人,说了一句,“答应我你会好好对我,那我才有机会对另一个人好。”*

 

       全场戏打打杀杀嬉笑怒骂的多,他没有跟曲和说,其实他还是对这句台词颇有感触的。

 

       他们最后一同选了一把小小的班卓琴,琴身的雕刻和颜色模仿当地有名的糖果面包圈,整个乐器看起来就特别的香甜美味,老店主帮忙试音的时候,弹了一首勃拉姆斯的摇篮曲,听起来怪欢快的,倒像篝火旁的舞曲。

 

       但愿小琳能喜欢它。

 

       程皓难得不油嘴滑舌。程皓从背后抱着正在打包礼物的曲和,借着那几厘米的身高优势很轻地亲了一下他的耳垂,附在耳边说,我好好对你,那你好好对别人。

 

       Deal?

 

       Deal.

 

*来自《死侍》:Just promise you'll do right by me, so I can do right by someone else.

 

 

【平凡事】

 

       曲和规行矩步了一辈子,唯二疯的两次,一次是跑去巴黎进修,一次就是和程皓在一起。而程皓潇洒风流半辈子,唯一算得上是心甘情愿修心养性的,大概就是死心塌地爱上了曲和。他以前有个顾客在日本工作了许多年,告诉他日本人最崇尚一期一遇,只开一期的樱花,只尝过一次的好茶,只见过一次的美景。

 

       只爱一个人的一辈子。

 

       他见过许多人,见过许多人爱的更多人,却没想到自己只爱了一个人。当然,时间还早,程皓深知年纪轻轻就海誓山盟说永远的都容易被打脸。

 

       但毕竟,爱千万人,爱一个人,颠倒众生,一心一人,都不过是平凡事。

 

       曲和没比他好到哪里去。青年和成年期间,他和崔瑶的一段太深刻,爱的恨的都深刻,面对程皓,后来的顾虑、停滞和成熟其实都是过去一点一点苦自己吃出来的。有些路你走过知道不可行,有些事你做过知道不可为,有些错误你犯过,所以知道不可以重蹈覆辙。

 

       诉过衷情,忆过旧日,程皓把曲和从阳台的懒人沙发上拉起来的时候,他已经开始说胡话哼曲子了。他知道曲和酒量不好,没想到他说的“不好”居然是这个地步。

 

       天地良心,把他扛到卧室的时候,绝对是曲和先主动扑过来的。程皓一只手原本架在他肩膀上,他突然从床上坐起来,一倾身就是面对面了,被滚烫的嘴唇亲吻时,毫无准备的程皓头脑一片空白。

 

       倒也不是完全空白,一万个旖旎的念头迅速闪过,但都止步于不能乘人之危的理性前。毕竟他们的第一次并不十分美好,两个在此方面毫无经验的新手,所得来的所有认知都来自并不科学的爱情动作片,惨烈结果可想而知。

 

       程皓还没来得及再动点别的念头,反倒是先被曲和抵着胸口推开了,他眼角和颧骨都是红的,眯着眼皱着眉盯着他,似乎是用了极大的自制力才把他推开。

 

       “不可以……”

 

       程皓连嗓子都哑了,明明自己酒量不止于此,曲和呼出的热气却已经让他醉到头脑空白。

 

       “为什么?”

 

       “我现在不清醒,”曲和侧了侧头,居然笑了出来,比起醉鬼更像一个耍赖的小孩,“我怕我喝醉了容易干傻事。”

 

       “什么傻事?”程皓本着调戏喝醉的小孩的恶劣心态,想都不想就顺着接了下去,结果曲和抿了抿唇,盯着被面不说话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说他怕的到底是什么。

 

       这个傻子。

 

       他,一个也算小有名气的感情咨询师,爱上了一个老套古板,又让人心疼的傻子。

 

       程皓对着床头柜的台灯,在曲和面前摊开手掌,问他这里有几根手指,果不其然被曲和禾禾禾地笑着挥开了。

 

       “那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I’m your father.”曲和笑得停不下来了,简直像和小程同学换了个灵魂,被程皓一掌拍在屁股上才消停了一点,小小声地痛呼了一下,“我叫……曲和。”

 

       “那我呢?”他又指了指自己。

 

       “你……是……小皓。”

 

       不知道他到底是真醉还是装醉,曲和的声音有点含糊,叫他名字的时候尾音上扬,程皓敢发誓自己都要硬得发疼了。他开始后悔刚刚曲和扑过来的时候,他就该马上离开了,要青年人面对醉醺醺软绵绵的爱人做柳下惠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们在哪里?”

 

       “在我家!你刚刚吃的干火腿都是我买的。”

 

       嘿,这个倒是记得很清楚。

 

       “那我们是什么关系?”

 

       曲和脸上的笑逐渐减淡了,又回到了刚刚抿着嘴唇的神态,反倒是颧骨的红晕加深了许多。别人说酒后吐真言,曲老师反而是酒后把要紧的话都藏进去了,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人根本不像他表现出来得那样醉。

 

       “没关系,我给你选项,A是我是你爸爸,B是你是我儿子,C是……我是你男朋友。”

 

       而曲老师给出的答案是,咬着嘴唇狠狠地隔着牛仔裤拧了小程同学的大腿一把。程皓心中最后那点乘人之危的愧疚心,都在这刻烟消云散了。

 

       “嘶……回答正确,”程皓心满意足地把脚上的拖鞋蹭掉,笑嘻嘻地上了床,“你现在可以亲我了。”

 

       曲和借着醉意,做了一件他老早就想做的事情了——除了让程皓把他那张唠嗑个不停的嘴闭上以外。

 

       他很慢地凑了上去,伸出手一把将程皓的刘海全部掀了起来按住,亲了上去,把程皓那张唠嗑个不停的嘴闭上。

 

       Fin.

 

 

小彩蛋:

 

       曲老师去外地演出,或者程医生要去出差之前的那天,程皓的手机里总是有很多个凌晨五点的闹钟。


January
16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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