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心祝福你,捱得到,新天地。

 

[贺陈] 昨迟人 1

*封笔失败,没忍住还是向自己很喜欢的一个梗下手了,abo,超级狗血超级OOC超级多私设。我争取尽快三章内完结。

*阿谢的目录在这里。顺带一提这是个全新的宇宙全新时间线,不理想不完美的他贺他陈。






       他曾不止一次梦到过陈亦度。仿佛还是十年前在欧洲,某一个漫长炎热的夏天,或者是飞雪不止的冬日,壁炉里的柴火偶尔爆出滋滋的声音,模糊的火光里陈亦度年轻的脸庞骤然出现在眼前。眼圈微红的少年额头有不合时宜的汗,一小滴,汇成一小股往下掉,蹭到自己蜜色的赤裸肌肤上,嘴里却喃喃地抱怨着冷,一个劲地往贺涵的怀里钻。

 

       他说冷,便伸手要抱,他说热,便抬手要贺涵帮忙解他的衣服,哪怕他说要檐下结得漂亮的冰挂,也笃定贺涵会立即披衣下床帮他去摘。那年的陈亦度孤身在外,面对旁人是沉默有礼的东方小子,面对贺涵是不折不扣的任性小魔王,像只坏脾气的小黑猫,在他脚边翻出肚皮,又偏在他伸手去摸的时候收起尖牙咬上几口。

 

       梦里的陈亦度脸庞总是很清晰,十年了,尽管不愿意承认,但几乎年年月月都在回忆,再模糊的相貌也被贺涵的想象力打磨得清晰。以至于他真的拿着那个层层打听得回来的地址,站在马路对面亲眼看见DU的总裁带着商业礼仪的微笑,得体地与商业伙伴握手,那些破碎零散的映像才终于消散。

 

       ……

 

       “DU的新总裁?我以为你一直对时尚不感兴趣。”

 

       “资料很少,但年少有为长得又好看,网上八卦一大把。”

 

       “比较确定的说法是他是Omega,时尚圈嘛,然后在时装周的时候被拍到几次带着一个小女孩,所以有可能是已婚已育人士?”

 

       “并没有公开过自己的婚姻情况。但在很多公开场合上被拍到戴着指环,所以很多人都猜测他和上海另一个设计师厉薇薇是一对,几乎全世界都知道厉薇薇是alpha。”

 

       ……

 

       贺涵把手机放进口袋,抿着唇看马路另一边,不知道从哪辆车上走出一个穿着深红连衣裙的小女孩,就着飞奔拥抱的姿势把满脸笑容的陈亦度撞翻在地上。

 

——————————————————————————

*

 

       若真的要算起来,他们大概算是世叔侄的关系,香港是这么个叫法,不知道大陆是不是这样。陈亦度的父亲是贺涵以前的旧交,欠过恩情的那种,陈父去世后不久,陈亦度就被妈妈送到了法国留学——正好当时贺涵在英国念书,隔着两个小时的火车路程。于是照顾这个将将成年的少年的责任就落在了贺涵肩上。虽然说是说照顾,但陈亦度那时候已经几乎和贺涵一样高了,他不会说粤语,贺涵的国语又不咸不淡,很长一段时间两个人都用英语混法语交流。那时候的贺涵早已分化成一个alpha,似乎已经把一辈子计划好,乖乖地读完书回国好好工作,娶一个温和可人的Omega——当然beta也不是不可以,生几个孩子,然后用下半辈子供他们上香港那些贵得让人咋舌的中小学,直到他们分化,开始属于自己的人生。

 

       而陈亦度,是这个计划破裂的第一条瑕疵。

 

       陈亦度分化那天,刚好是贺涵来看他的日子,在交通工具上昏昏欲睡几小时,都在推开陈亦度家门,闻到扑面而来的香味一刻清醒过来。见鬼,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可能性呢,从玄关走到陈亦度卧室的短短几步路,处事素来周密的男人已经把所有的可能性和应对方法都想过了,最无耻的是叫个救护车之后落荒而逃——尽管比陈亦度大不了许多,他依然不想对自己侄子辈的少年犯下什么错误来。

 

       贺涵定了定神,很轻地敲了敲门。原来里面还有些旧床褥吱吱呀呀的声音,在敲门声响起的一瞬间都停下了,一片安静,贺涵皱着眉推开门时,陈亦度整个人都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烧得红扑扑的脸,还带着隐约水光的一双眼睛定定地盯着他看。

 

       他把陈亦度带到了诊所,医生的诊断和他预料的基本一致,少年迎来了分化,并被送进了Omega的检查室,到了今日,Omega早已不是一个令人万分沮丧的性别,在时尚圈子,Omega的好品味甚至会为他们打开更多的大门。共处了一年多,陈亦度素来不是个会撒娇的孩子,那天被轮床推走前却轻轻地环住了贺涵的手腕,烧得高热的手指轻轻地贴住他手腕上蓝蓝绿绿的血管后便不再动。贺涵以为他紧张,便安慰他这没什么大不了,自己也是这样过来的。陈亦度舔了舔干燥得起了皮的嘴唇,没说什么就放开了手。

 

       少年被推进检查室后,医生告诉这位看似镇定的监护人接下来这几天的看护十分重要,如何处理高烧和紧接而来的症状,如果应对烧退后马上来临的第一次发情期,提前准备好的抑制剂和缓解剂要怎么使用,有什么注意事项,她说一条贺涵就往随身的记事本上记一条。年长的医生能察觉到贺涵的性别,便以为他就是少年的alpha,而这样谨慎紧张的伴侣她早已见过不少了。

 

       回家的路上,贺涵把睡得迷迷糊糊的陈亦度留在后座,依照医生的嘱咐买了Omega的各种针剂药片,也买了能撑过小半年的alpha抑制剂。药店老板是个土生土长的法国人,抬头看贺涵的眼神便有点古怪莫测。

 

       陈亦度的高烧持续了一天一夜,密锣紧鼓接上就是两天的发情期,注射了缓解剂之后依然不好受,直到他能下床站稳之前,贺涵一直在他的房子里照顾他。三天过后,终于扛过来的少年推开卧室门,看着眼下泛青的贺涵和他做饭时手臂上不慎露出的针孔,舔了舔嘴唇沉默了半晌才说,下次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的。

 

       他可真喜欢舔嘴唇,贺涵突然想。

 

       但陈亦度说的似乎是个反向的预言,三个月后迎来的第二次发情期,贺涵依然在他身边。

 

————————————————

 

       贺涵十分确定,现在的陈亦度已经和当年不一样了。

 

       现在的他拥有一个自己的工作室,自己的公司,自己的品牌,多年之后面对贺涵除了第一瞬间的失神和震惊以外几乎没有过多负面情绪流露,似乎果真只是单纯的老友叙旧、伙伴洽谈一样,似乎当年回国后突然联络全断的不是他一样。

 

       他们虚伪地微笑着,说起近年的发展,目前的状况,回忆当初巴黎那些冬天突然下雨的奇怪天气,以及伦敦热气腾腾的炸鱼薯条,每一个城市的印象都有好有坏,唯独没有他们的身影。他们都默契地避开了那一段来得迅猛分得也利落的感情,像一双在场上只用剑尖远远试探的击剑选手。

 

       贺涵十分肯定,如果不是小女孩出乎意料地闯入了陈亦度的办公室,如果不是她放学得早,她来了这里,如果不是照看她的员工刚好离开,也许这重逢后成熟表演就是十年之后,那段像烟花一样致灿烂得一秒的感情的最终结局。

 

       他看到了小女孩的眼睛,又黑又圆的眼睛,看见陌生人时还未褪的笑意,像足了陈亦度。下巴也像他,尖尖的,带了点隐约的傲气,大概也和她父亲一样有一身磨不平的脾气。除此以外,长得大概更像她另一位双亲。

 

       他看见了,而很明显,陈亦度也从贺涵的诧异中,知道他看见了。

 

       “喂,Tiffany,”一手把女儿往自己身后掩,一手去按内线电话的时候,陈亦度脸上的笑容已经有点挂不住了,“我这边有client,你先把Phoenix接走。”

 

       Phoenix,小凤凰,这样的小名,可见她的父亲真的爱她如珍宝了。

 

       “爸爸……”小女孩在他背后握了握陈亦度的手心,看着父亲骤变的表情,大概是担心起自己是否闯祸了,直到被那位名叫Tiffany的秘书带离之前都没有再说一句话。气氛一瞬间从刚刚虚假的和谐,变成眼下真实的凝固,也许还有尴尬,有不快,有错愕,但终归是真实的。

 

       “你的女儿?”

 

       贺涵亲眼看见陈亦度在他这一句话后下意识绷紧的肩膀,仿佛是发现敌情毛发炸起的黑猫,原本只是七八成的猜测落到了十足。他找了他那么久,为什么要离开呢?然而只是一瞬,贺涵又明白过来,那时候的陈亦度不离开他,大概才是异常。

 

       谁能想到这就是十年,又有谁会想到,哪怕是十年之后,他还是找到了他,机缘巧合撞破了一个无论是年少轻狂还是成熟得体的陈亦度都想要捂起来的秘密。

 

       贺涵斟酌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说,“她看起来比实际年纪小。”

 

       陈亦度的肩膀终于放松了,甚至有点塌了下去。脸上的笑却始终没有消失,只是如今变得更淡了,许多年前,那个少年和他闹了矛盾有了脾气,又不愿意跟他坦白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表情。

 

       “Phoenix是八个月生的,所以看起来比较瘦小。”陈亦度顿了顿,马上加了一句,“但她现在一切都很好,过得很开心。”

 

       贺涵听出来他的言下之意了。

 

       这几年积累下来的职业病,他习惯用案例演示、解决问题,用过去来分析未来,尽管不太精准,但到底规律还是在的。但如今没有任何一个案例能帮助他理性思考出一套方案来,又有谁能预料到,与你多年前的情人重逢,突然冒出了一个自己的孩子会是怎样的感受。他琢磨了很久,想了很多句话,问Phoenix的出生、成长,问当年陈亦度的离开和隐瞒,一个一个问题争相跑到他嘴边。

 

       然而他脑海里却忽然想象出一个画面,满头大汗,虚弱的陈亦度躺在床上,抱着那么小,那么脆弱的早产婴儿,舔了舔嘴唇后咬紧后牙槽,颤抖着轻轻亲了亲女儿的额头。

 

       有很多问题,他自己未尝无法解答。

 

       话到嘴边,不过一句,“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头吧。”

 

       陈亦度先是一愣,很快又笑了,盯着贺涵绷紧的嘴角摇了摇头。

 

       “贺涵,你还是一点也没有变。”

 

       他自顾自地走到了窗边,面对着上海川流不息的车流人群,背对着贺涵。

 

       “我已经听说了,辰星有个合伙人想帮前度顶罪后离职。贺涵,你是不是一直都习惯这样一意孤行地补偿别人?”

 

————————————————

 *


       你引诱我犯错。

 

       是我们俩一起犯错。

 

       与贺涵压迫性过强的信息素不同,陈亦度的信息素是一种典雅的粉质香味,有点像婴儿用的爽身粉,中间又夹了一丝沉沉的苦味,让人想起燃到最后的香灰,或者是用来佐苦药的甘草片。贺涵在陈亦度第二次来势汹涌的发情期后搂着他薄而瘦的腰肢发呆的时候,努力地在脑海中搜索词汇形容这种味道,他没办法对自己说谎,这个气味他的确觉得很好闻。

 

       累极的陈亦度已经睡过去了,被子盖着头的坏习惯依然没改,贺涵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感觉那温度稍微降了一点才掀被下床,在低垂的暮色中借着窗外微弱光线,一件一件地从地上捡起属于自己的衣服。刚开始走路的时候他有点眼前发黑,等到眼前那片凌乱的光晕散去、视觉恢复才想起自己早餐后就没有吃饭,接到陈亦度的电话匆匆赶来,又过了这样一个堪称是剧烈运动的下午后早就饿得有点发昏。他没有开灯,凭着记忆一路摸到了小公寓的厨房,打开冰柜找食材的时候,他留意到专门存放抑制剂针剂那一格竟然依旧保持着他上次归置时的样子。

 

       一包意面,一捆紫甘蓝,半盒冷藏鸡胸肉,几只鸡蛋,顶多加上料理台上那些常用调味料,再无其他。贺涵一口气卡在胸口不上不下,也估摸到陈亦度也没想靠这些东西扛过发情期。

 

       尽管时常自嘲除了读书啥都不会,但贺涵的厨房功夫其实并不差,毕竟父母时常出差的话,不想顿顿茶餐厅就必须学会自己动手。等煮意面的水沸腾的时候,伴着咕噜咕噜的声音一边切菜一边走神。

 

       他想起几个小时前,接到陈亦度说自己病倒了的电话匆匆赶过来,一推开门便被那沉沉的香灰味道扑了一面,熟悉的场面再次发生,然而这次他却隐隐约约猜到即将会发生什么。陈亦度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听到声响后马上抬头,对着他露出了个毫无保留的笑。

 

       甚至笑得有点傻气了。那一刻,贺涵的双脚似乎被隐形的粘稠胶水粘在了门口,有个声音在大叫让他落荒而逃,直到陈亦度低着头走上来,突然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用自己的声音驱走贺涵大脑中最后的挣扎。

 

       “贺涵,我想明白了。”陈亦度从不这样叫他,多数是平衡两个人的辈分和年龄后叫他一声涵哥或者直接叫他英文名,“我想明白了,原来我只喜欢你一个。”

 

       他从未如此清晰地以“陈亦度”这个孤立的身份呈现在他眼前,不再是朋友的孩子,要照顾的后辈,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而仅仅是一个声称着喜欢他的男人,一个后颈发热的Omega。他记得自己要拒绝,甚至也记得自己的确拒绝了,该死,但陈亦度比他还了解他自己。

 

       素日里尽管不多说,但唯恐他弄伤了哪里撞疼哪里,不久前还在他身下的陈亦度却疼得连睫毛都在颤抖,依然毫无保留地向他敞开自己。日光慷慨地倾泻在两个汗津津的人身上,贺涵抬头想看看陈亦度是不是真的疼得过了分,一抬眼却撞入少年明亮而满足的眼神里。

 

       就像冬天到了鸿雁南飞,像冰柜空了所以会选择出门购物,像感冒发烧了必须要找那一种缓解症状的药物,蛛丝马迹一点一点都注定了他会爱上陈亦度,不再是以兄长对后辈,而是一个alpha对待Omega。

 

       而年轻青涩陈亦度也爱他,像咳嗽,不能也不屑掩饰。

 

       “小心切到手。”

 

       回忆被突然环在腰上的手臂以及被体温稍高的少年贴在后背的触感打断,煮开了的水咕嘟咕嘟地冒着泡,回归现实。贺涵镇定地擦了擦刀上黏上的紫甘蓝,没有回头,“饿了?”

 

       “有点。”陈亦度收回双手,声线里是明显的疲惫和满足,“你刚刚在想什么?”

 

       “没什么,想些有的没的。”贺涵又去够意面的包装袋,目光始终没有落在拉了张吧台椅坐在他后面的陈亦度身上,“体温量了吗?”

 

       “还没,但应该不烧了。”

 

       于是,也再无话了。趁着水沸,贺涵先煮了个溏心蛋递给他,这才发现陈亦度身上只套了一件宽松的卫衣,露出两条白得吓人的长腿,再上去,连新换的黑色平角裤也遮不住。

 

       喉头都发紧。

 

       贺涵若无其事地把意面搁到开水里。

 

       “烫烫烫……”

 

       “慢点。”贺涵一回头,见到的就是陈亦度滑稽地拿着盘子和勺皱着眉头吐舌头的场面,马上去看少年有没有烫伤哪里。手指才刚贴上他的嘴角,便被突然凑上来的陈亦度咬住嘴唇入侵口腔。吻从横蛮和生疏开始,再以和缓与温情结束,退开的时候陈亦度睁着眼睛盯着他,下意识又舔了舔嘴唇。

 

       “你别一个人瞎想了。我刚刚说的话,都是真的,我是真的想明白了。”少年嘴角的弧度逐渐减淡,但眼里依然是带着餍足的,像是终于得到了心仪已久的礼物,“你记好了,我可不会再说了。”

 

       贺涵很轻地叹了口气,慢慢地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Tbc.

 

 


February
04
2018
 
评论(61)
热度(363)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RoxanneTse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