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心祝福你,捱得到,新天地。

 

再见…露丝玛丽

丧鬼瞎搞RPS

历史的尘埃


“由你去讲 我确实曾被爱,以秘密名字记下来。

旁人目光 怎干涉你共我,于虚构国度里相爱。”



剧还没有播,人尚且还没有大火的时候,他尝试去打过耳洞。

 

一时冲动,没有告诉经纪人,最朴素的金属耳针堵住新生的伤口——左边第一枪下去的时候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无意识剧烈地颤了一下,打得有些歪了。薄薄一点血珠挂在耳垂上,等到发现蹭到灰色羽绒领子上的时候已经干涸,暗红色的一点在风帽下像颗匆忙的泪。

 

走到街上被北风一吹,又有点后悔——会不会影响形象?回到酒店,解开口罩,泛红的耳垂上骤然出现的一点金属光泽,让他突然想起快十年前自己演过的“黑历史”角色。三十出头的人,也不知道是从何而来的三分钟热度。

 

他哥发现的时候,耳洞已经打了快半年了。直到剧要开播,跑宣传的间隙才得以匆匆见上一面。灯光与镜头下,丛丛的麦克风前,他在大家面前一直是得体斯文的,面对重复的问题依然回答得风趣幽默而不会过火,无论多疲倦眼睛依然专注地看向提问者,给人真诚而又有礼貌的感觉。

 

靳东在换场的间隙装作无意地从他身后走过,也就是这个时候注意才注意到他耳垂上一个极小的伤痕。略向前倾身的青年细长白净手指交握拿着黑色麦克风,专注在思考中的表情却无意间流露出微张着唇,抬着眼向上看,侧着头,莫名有种情色的氛围。

 

一瞬间喉头发紧。

 

但若是毫无瓜葛的人,只是萍水相逢的合作者,名义上的师兄弟,是不该有这样越界的念头的。理智在叫着冷静冷静,然而说是一套,无法控制地做又是另外一套。

 

只有一次,只此一次,像个梦。

 

冬天末梢的春梦,剧本末梢的噩梦。

 

*

 

上海,二月。


“你不喊停吗”是那晚上他最后一句清醒、完整的话。在他身下的青年置若罔闻,喘着气地与他身上的厚重外套斗争,到最后胡乱地扯着衣带,险些把他勒得一口气没上来,不得不在吻与吻之间伸手摩挲颤抖的背脊,安抚被寒冷与酒精撕扯的年轻者。那在摄像机前用发蜡抓得油亮整齐的发型早就乱了,有点发硬的发丝垂落下来,怀里的人便从上世纪自己的亲人、战友,变成了这一夜眼下的情人。

 

大地回暖的春天将到未到之际是最难熬的,冬天的夜仿佛再也无法被忍耐,厚重的呢子大衣也好,木柴噼啪作响的壁炉也好,温暖的怀抱也好,只要能从流逝的沙砾中被抓紧,似乎都是一样的。

 

杀青的又不是他,他到底喝了多少?他想。

 

情事中的青年是安静、隐忍的,疼痛能通过相连的紧致与相缠的十指通感。黑暗中只有压抑哭腔的喘息声,不知道到底是疼来得多一些还是难耐多一些。

 

王凯留给所有人的印象都是喝醉了之后会唠嗑,讲英文,抓着认识的人傻笑、侃大山,但今夜只留给他一个人看的却仿佛换了个人,唯一的坏习惯是临到顶点的时候极度不安分,一边流眼泪一边往上躲,仿佛被什么尖锐的疼痛突然刺激到一样,推着他的肩膀一抽一抽地往外逃,又被牢牢地抓住腰硬生生地拖回来继续承受。

 

疼是真的疼,爽——大概也是真的,最后哭得几乎要抽过去,神智大概已经昏聩,顶端一刻突然叫了一声。


“大哥。”


声线中的情绪煽情得让人无法抵抗。

 

他一瞬间便从噩梦中清醒了过来,一睁眼,依然是在酒店,没日没夜地跑行程,房间里却只有他的呼吸声,以及夏季26摄氏度的空调运转的声音。

 

深冬转到盛夏,不过半年。梦却是往昔的重现,确有发生过。

 

他知道他不是在叫他。

 

*


八月的北京,凌晨四点已有日光熹微。


王凯的航班在清晨。于是靳东半夜去敲门的时候,出来开门的依然是眼神清明的青年。错愕的神色只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间,很快就笑着从门框中让出一条道,一边问东哥怎么了那么晚,一边继续擦着刚洗过的头,似乎真的毫无戒备,又戒备得似乎在宣告:已经全然忘记了曾经发生的事。

 

耳针已经被戴回去了,耳垂红得厉害,大概是下午采访的时候把耳针取了的几小时内已经有点要长上,青年自己强行捅开的。


手比脑子更快,盯着那点红肿看的片刻手指已经覆上去了,只是暧昧不过一霎,青年已经微微偏了头,不露声色地避开了摩挲的指尖,恰到好处地把距离继续维持在正常的社交场合里。

 

“师哥这么晚还不睡?”

 

“有点睡不着,来……看看你。”

 

他轻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昭然之心与蹩脚借口之间的尴尬。青年却似乎根本没有认真在意他的回答,微笑着退开重新回到地上摊开的行李箱与各色衣服、瓶瓶罐罐之间,“我这里有点乱,你先坐一下,我把行李收一下就好。”

 

没有待客用的茶或者咖啡,他便给他分了一点热的蜂蜜水,从自己的保温杯里倒出到酒店的杯子,然后就真的,真的旁若无人地继续回去收行李了。头发是柔顺地湿着的,衣服是T恤牛仔裤,叠叠收收的,也不是明楼与明诚那副奔波漂泊、年复一年的家当。


然而王凯站在那里,却突然那么地像明诚,迷进去了一样。

 

他突然发狠把蹲着的青年拉起来,摔在衣柜门上,低头亲了下去。

 

*

 

 

爱你的,吻你的,到底是王凯,还是明诚?

 

那你呢?

 

说到底,其实你接受的又是谁。

 

*

 

吻并没有落到嘴唇上。王凯的手臂被制住,只好用力地转脸躲开,吻落在了刚刚因为动作突然被毛巾挂到的耳洞上,落在了沁出的血珠上。

 

“师哥,”他不应,青年只好换了一个称呼,“东哥。”

 

还是不应,垂着头,只是手上掣肘的力度丝毫不减。放空的几秒里,他忍不住想,一会儿出发去机场前得换件长袖外套了。

 

“……大哥。”

 

这个称呼像道秘传的厉害符咒,王凯看着眼前的人顿了一秒,抓紧自己的手瞬间僵硬,触电一样抬起头,盯着他,眼睛里是暴风雨前压抑着翻涌的海浪。

 

“我是谁。”他问。

 

青年脸上一直挂着的,得体、温文的笑终于褪去,靳东才发现原来他的眼睛里都是淡红血丝,只是疲态从不在人前显现。他的青年在这片盛大浮华的人间演艺台上早已学会了把自己的脆弱和柔软妥帖藏起来,曾经某一夜流露过一丝半点,但不代表他就是这样的人。

 

王凯手掌向上,努力反握着自己小臂上颤抖的手掌,用力地抓紧了反而想要逃离的人。

 

“那我呢?你告诉我,你看见的我又是谁?”

 

*

 

春天仿佛果真一夜降临。王凯从厚重的棉被中醒来的时候,窗帘还低垂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去撩起一角,久违的阳光洋洋洒洒,驱散了缠绵多日的阴雨和寒冷。

 

只是房间里除了他再没旁人。

 

杀青第二日,当他终于从“明诚”永远隐忍、忠诚,永远得体、谅解的身份中抽离,他去打了个耳洞——明诚是不可能会有耳洞的。尽管最后,这个耳洞并没有长好,总是因为遮遮掩掩反复长合又被强行捅开,半年多后,北京的秋意渐浓的时候,他把一双耳针都扔进了垃圾桶,任由一双年少轻狂的伤口无声地愈合。

 

那天他回家追着直播,把最后一集琅琊榜也看完了,一段漫长的旅程彻底宣告结束。电视一关,人像脱力一样倒在床上,却是睡不着。

 

他们都撒了弥天大谎。错以为自己入戏至深,骗了人,也骗了自己。

却原来都在害怕。害怕自己原来不只是入戏,更害怕其实对方也一样。


“再见,如果玛丽走了,

谁人是露丝不再紧要。”


可是,明楼会回来。

你不会。

 

*

 

狮子座有时的固执比摩羯更狠。胜在动作迅速利落,仿佛抽身本就是一场竞赛,而他被岁月打磨的谦和温柔只是一层保护色,图穷匕见是一去不回头的好胜之心。

 

会有很多个夏天,很多个冬天,会有很多很多的人出现又离场。人生大抵就是在等待着一个个夏天中,带着希望与失望,或者完满中逐渐过去的。

 

他听闻他一直单身,绯闻淡得犹如水中倒映的云间月;听闻他一直潜心拍戏;听闻他逐渐少了发社交网络,往日耍贫斗嘴,见到什么新奇东西都要发出来给大家看的人,如今半年可见的微博除了宣传几乎就是广告,朋友圈更是沉寂得让人错以为是被屏蔽了。

 

所有的听说凑起来,拼成了一个他所不熟悉的人,先是下意识回忆了自己印象里的青年,再是一阵恍惚。

 

已经过了很久了吗?似乎也不是的,只是时间似乎从离别的那个岔口开始,便跑得飞快,其中各自做过的、经历过的许多事,突然就模糊成了一条细细长长的小径。

 

唯有路的两端依旧分明。


而后来,他们都没有再提起过那个身份。

 

*

 

后来靳东做了一个梦,梦里还是那年上海最冷的时候,阴雨连绵好些日子后,终于某日一觉醒来,不期而至的灿烂艳阳忽然便照亮了整个冬日。

 

梦里一切都氤氲,给人一种酷暑熏蒸空气的错觉。他在迷蒙中朝光源处前行,忽然看见阳光灿烂的地方,他的青年穿着浴袍,就坐在飘窗上一手抽烟,一手拿着剧本眯着眼睛看,头发被发胶抓得整齐发亮,眼角的纹路尚且还很淡。梦里的靳东没有先一步醒来,没有逃开,就这样一步一步地朝着他的情人走过去。


那年他们还那么年轻,恍惚间后来的那些年才是一场大梦,睁眼时依旧是爱与恨都分明且浓烈的年纪。

 

他即将醒来的时候,青年恰好才从阳光里回过头,笑得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缝,在熟悉的烟气里叫了他一声。

 

东哥。








“这个称呼,永远都不用了。”


Fin.

September
22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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