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心祝福你,捱得到,新天地。

 

[黄赵] 飞仔正传

*注意CP是黄志雄X赵启平。狗O私都是我的错,真的是瞎写,不及我貂丁女神万分之一。

*原本开了一个“如果让CP们来用小说、经历或者口述等方式叙述自己故事”的脑洞,最后只写出来了一个黄赵。

*阿谢的目录点我,灵感来自于杨千嬅《飞女正传》

 

“世界将我包围誓死都一齐

壮观得有如悬崖的婚礼”

 

 

       赵启平写了一个有点向公路电影致敬意味的故事。

 

       原本朝九晚五,生活就为了买房结婚生子养老的敬业上班族,爱上了一个被诬陷犯了命案的亡命之徒。两个人抛弃了在城市里过往的一切,开着一辆破得开起来似乎随时会冒烟的老车,踏上了流浪,抑或说是逃亡的旅途。

 

       一个逃的是莫须有的监禁,一个逃的是行尸走肉一般日复一日的生活。两个亡命之徒,生活莫名其妙地乱了套,莫名其妙地逃亡,最后却理所当然地爱上对方,轰轰烈烈地厮守到生命最后一刻。

 

       他们死于一场车祸。

 

       警车重重围住,嘶叫警示高呼声四起。被逼到穷途末路,两个人牵着手,踩下油门冲下了悬崖。

 

       赵启平读过很多书,杂七杂八的都有,这一刻便像奔流不息的溪水一样回报了他。他写得很快,不过一个晚上便把整个故事完成了。故事最后停在了两位男主角的死讯传回了城市,人们看着新闻报道,没有人再去关注逃跑之人的冤情,以及追捕时铺天盖地的反对、唾弃声音。他们眼中的两个男人都成为了反抗世俗、强权的英雄,怀着不为世人所容的高尚爱情结束了生命,突然变得浪漫到无可救药。

 

       轰轰烈烈的爱与恨,不屑掩饰的欲求与渴望,的确像是赵启平的手笔。

 

       黄志雄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搭在赵启平肩膀上,维持着俯身的艰难姿势看完了整篇小说。看到结局,赵启平回头,亲眼见证了前雇佣兵神情大变的全过程。先是眉毛挑起,双目圆瞪,再是皱紧眉头,抿着唇,下意识更加贴近电脑屏幕,似乎连自己的眼睛也不敢相信。

 

       他看着黄志雄纠结的表情觉得好笑,然而作为作者,心中又觉得忐忑。

 

       你觉得怎么样?

 

       黄志雄拉了张靠椅,坐在他身边。他盯着赵启平的眼睛,似乎在斟酌着如何能用最直接有力,又不伤害作者感情的方法去表达自己的异议,思考了好一会儿才说出一句话。

 

       你看,他们其实不一定得死。

 

       我就是喜欢这种全天下都不允许,我偏偏要与你一起的剧情。以前第一次看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时候就不喜欢,倒是很喜欢《神雕侠侣》里,杨过抱着小龙女在重阳宫成亲的场面。要是那一刻小龙女真的救不回来了,也许也不错。

 

       到死一刻都在爱你?

 

       不是。是到死一刻都不会放弃爱你。赵启平关了文档,一只手合上电脑,另一只手拿起桌面上的酒瓶,给自己斟了最后一点甜酒。他其实不怎么喜欢这种又甜又腻还有点喉咙灼烧感的品种,然而这一瓶即将过期,不喝就该扔了,没人喜欢浪费。

 

       叛逆情结。黄志雄站起来,拿着空酒瓶与赵启平的马克杯就往卧室门口走,停止了让写作之人改变结局的徒劳努力。

 

       赵启平像是得逞一样笑了,歪在椅子里的身体坐直了,从后方扯了扯他的衣角,又补了一句,你不觉得这种我愿意和全世界对抗,也要和你在一起的行为很浪漫吗?

 

 

       在一起第三年,回到中国第一年,赵启平忽然有了个记日记的新习惯。说是记日记也不十分对,小赵医生怎么肯每日规规矩矩拿着笔,往本子上记些日复一日的流水账。他在电脑里有一个专门的文件夹,每日都能塞点新东西进去,有时候是一篇日记,有时候是一张照片、一段视频,有时候是一份书评,甚至一段录音,一篇夹杂了现实与虚构的小说。

 

       文件名叫“物质与文化初级阶段”,导致黄志雄一度以为他每天都在下载新漫画,直到某一日小赵医生把他拉到电脑前,给他看了这篇心血来潮时一次写就的小说,才知道这是他记录每日的独特方法。

 

       黄志雄指着屏幕上不吝笔墨描述逃跑的犯人俊美外貌的句子,问赵启平,这是你眼中的我?

 

       赵启平抿了一口甜酒,抬起眼对他笑了下。

 

       谁说这个人是你了?

 

       你是那个老古板上班族。我才是那个穷凶极恶的逃犯,费尽心思引诱你和我一起逃亡。

 

       黄志雄重新坐了下来,不知道如何应答,愣了好一会儿之后才点了点头。即便是意料之外,他说的也确实有道理。没有遇到赵启平之前,黄志雄也绝对不会想到自己也有干出那么多疯狂的事的一日。

 

       对于三年前那个在法国流浪,朝不保夕的黄志雄来说,三年之后,与赵启平一起度过的,平凡的每一天都是疯狂至极。即便是酒醉之后,最异想天开的梦里也不敢想象他会爱上一个男人,一个年轻,优秀,朝气蓬勃的男人,并与他一起回到中国,乃至两个人同居,停滞不前的生活重新发动了马达向前推进。

 

       然而从潦倒的梦里醒来之后,空气里洋溢着两个人共用的洗发水淡淡香气,赵启平低低的鼾声,搭在自己腰上的手臂的重量、触感……五感像是被分割成无数碎片,一点一点回归到逐渐清明的意识中,告知噩梦连连的前雇佣兵,眼下的这一切才是正在发生,真实的。

 

       不知道哪个更像梦一点。

 

 

       后来赵启平在网上某个不怎么热门的社交网络上,申请了一个账号,把那篇小说扔了上去。即便是同科室的医生打开了,恐怕也看不出来这是小赵医生的手笔。众人眼里的小赵医生纵然爱玩,但也是个书香门第出身,规矩有条理的人,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家的孩子”,怎可能与小说里孤傲、乖僻的两位主角拉上关系呢。

 

       再后来,白日里敬业严谨的赵医生忘记了账号密码,无名写手的作品列表便永远停留在两个相爱之人蔑视繁华,誓死都要在一起的结局上。

 

       然而轰轰烈烈始终是浪漫主义,谁也不是公路电影里的英雄,能有机会站在爱人身边对抗整个世界。要是让黄志雄来续写,前雇佣兵笔下的结局说不定会大不一样。

 

       例如主人公们改名换姓回到了城市,各自重新寻了工作,朝九晚五后回到同一间公寓,柴米油盐,支出收入,相爱与争吵,英雄情意结终于被生活磨平,直到多年后逃犯的冤情终于被洗雪的一日。

 

       现实里,他们也吵过无数次架,单是动手的次数,一只手也数不过来。黄志雄是军人出身,即便是再愤怒的情况之下,也知道要收着力度。赵启平的功夫可不只是从课堂上,每一块骨骼、肌肉名字上学回来的,还在实践里,每一次精准的出击里学回来的,怎么可能看不出黄志雄在有意让着他。趁他一个不留神,一拳直往他面门去,饶是黄志雄躲得及时,没被打成鼻骨骨折,眼圈也无可避免地青了一圈。

 

       他还没反应过来,捂着眼下肿胀的地方不说话,反倒是打人的那个先红了眼眶。

 

       他一度以为赵启平不会哭。

 

       不是坚强,不是轻浮,而是和赵启平相处下来,他似乎永远那么自由,坦荡,从容不迫,你似乎会有种这人天生就不会有悲伤难过情绪的错觉,也许他天生就学不会哭。

 

       然而他眼圈红得透彻。

 

       然后便是彼此冷静,抑或冷战。缓和,沟通,和好,热恋,再到下一次的争吵。

 

       关于赵启平的英雄情意结到底有没有被生活磨平,黄志雄相信,其实是没有的,至少是还没有。正如他曾经暴戾的灵魂里也会有充满希望的一面,从遇到赵启平一刻开始破土而出,纵然微弱,但也顽强地活了下来,活到了现在。有些东西并不会那么容易被生活所改变,纵然肉麻得很,还是得把它们归功于“爱”,这个抽象又理想的概念之上。

 

       对生命的爱,世俗的爱,朝九晚五柴米油盐的爱,乃至到枕边人的爱上面。再困难,再不济,再绝望的时刻,只消想到阳台上一盆随风舞动的绿萝,想到尚未来得及去拿的一块订好了的蛋糕,想到了三更半夜拉开被子一角钻进来的赵启平,一下子便觉得,还是可以忍耐的。

 

       其实没有全世界反对他们。黄志雄的姐姐,赵启平的父母,各自熟悉的亲友都给予过他们祝福,抓着他们的手,拍上一拍,语重心长地说一句你们受苦了。无论如何,亲人是永远希望他们平安喜乐的,只是心疼他们选了一条最不好走的路。

 

       然而似乎全世界都不容许他们在一起。

 

       永远不可能摆脱的PTSD,破碎的酒瓶,观念的分歧,隐瞒的情绪,似乎每一件小事都会成为争吵的导火索,在看不见的地方突然炸开,破裂,蛛丝一样的裂痕骤然汹涌地蔓延到两个人整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一次争吵到了最后,黄志雄说,赵启平,你走吧。

 

       走什么?他揪紧他领子,把依旧强壮的前雇佣兵从地上提了起来。赶我走?为什么?

 

       黄志雄努力往后仰,抓着赵启平手臂吼他。

 

       我不可能完全好起来的。你看,患上PTSD的军人,有哪个最后不是自杀收场?谢谢你为我做过的这些事,但够了,我不需要人拯救我。

 

       谁有空拯救你了?赵启平回答得很快,像是一种已经演练过无数次的条件反射,你眼里的我真的就那么伟大,至于用自己一辈子来打救你?

 

       不然呢?

 

       黄志雄从前是没搞懂,后来是放弃了搞懂。两个人轰轰烈烈地纠缠在一起,跌跌撞撞地学习着做一对正常人,艰难地迈步,到底是为了什么?

 

       再后来,便是不需要刻意去弄懂了。

 

       只是因为爱上了这个人。

 

       爱是玄学,讲相遇的天时,讲合拍的地理,讲走下去的人和。全世界几十亿人,多一分少一点都会擦肩而过,然而玄学神奇又不讲理,它要把骨科医生和前雇佣兵拉到一起,谁也改变不了。

 

       赵启平爱着黄志雄,正如黄志雄做的一样。

 

       于是为了与他在一起,为了满足自己冲昏头脑的爱情与欲望,只好想尽一切办法,排除万难与他站到一起。

 

       说一千,道一万,其实也不过是无可奈何。

 

       于是别无他法,唯有继续这样跌跌撞撞地走下去。

 

 

       后话是,不久之后赵启平心血来潮找回了密码,重新登上了那个社交平台,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又发了一篇。是那篇久远的小说的一个续,文笔不太好,情节也有点俗,一看就知有人登了自己的账号,顶着他的名头重新写了一遍。

 

       小赵医生挠了挠后脑勺刚剪好没多久,还有点扎手的头发。

 

       点到评论框,占了那篇日志评论区的第一名,也是唯一一名的位置。

 

       “谢谢你愿意陪我逃亡。”




       Fin.



我的黄赵怎么总是那么丧。

我也不知道我写了什么……不愿回首(。 

十分推荐陈医生的《打回原形》,在我心中歌词就是活脱脱的黄赵。

March
25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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